徽玉园
相栀今天端来的药又是浓浓一碗。
萧夕朝看了眼,端过来一口饮尽,现在不喝,太子来了还是省不过去。
门口传来声音,大约是太子回了。
吉公公没有高声喊人迎接,萧夕朝捧着热茶干脆装没听见。
“干什么呢?”景诏大步走进屋内,径直到萧夕朝身边,脑袋凑下来贴着他鬓发,这种程度的亲昵可谓是信手拈来。
萧夕朝退开一点,让两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亲密了才说:“殿下今夜不是留宿新梨园吗?”
景诏奇怪的嗯了一声,嘴唇停在他耳侧:“听谁胡说的?我去看看你妹妹而已,她在东宫过的还不错。”
“她入东宫三天了,殿下从不留宿,何来不错一说?”萧夕朝被他一只手按在肩膀上躲不开,脖颈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。
他说话的内容和语气让景诏很不喜欢,一把揽在肩膀上,收进怀里,压低了声音说:“我不是留在你这儿了吗,跟她没什么不一样。”
景诏本意只想宽慰萧夕朝而已,不叫他时时刻刻惦记自己那个妹妹,可入耳听来,总有些贬低。所以话刚出口,景诏便自觉失言,解释性的说:“徽玉园借你住了三天,也不见你惦记惦记我,整天只想你妹妹。”
萧夕朝心里叹气,三天简直度日如年,倒不是想胡龄,只是太子于他而言,是天降大劫,多提几次胡龄是为了让太子明白,他迎进东宫的人是谁。
不过太子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,两天了也没有正面回过萧夕朝一个问题。
晚上太子照例先去洗漱,美其名曰暖好被窝等萧夕朝。
磨蹭无果的萧夕朝躺在床上,身后是太子清晰可闻的呼吸声,体会了一把睡意全无,多年未有的体验在他脑海里反复拉弦,绷出迫人的□□感。
景诏在他发间溢出一声轻叹,“夕朝,我有时觉得你怕我,有时又觉得你不怕我。”
“我不怕你。”萧夕朝脸颊垫着自己手掌,眼神空茫的望向床帐外,太子不加掩饰的目光是可以看见的情意,只要他听话,在晔京算是找牢了靠山。
偶尔的怕,怕得也是他无法预料福祸的命,他太渺小了,渺小到看不见命途何处来去。
太子也是一个渺小的人,但他拥有无法计量,又光芒万丈的人生,他自然不会害怕一步步走来的命运。
景诏搂紧他说:“我很喜欢你,只要你听话,我可以许你一生顺遂无忧。”
大周太子一诺千金难求,萧夕朝听见如此直白的话语,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,对于他来说,没什么比一生顺遂来的更有诱惑力,他忽然想起来他来到大周最想去的地方。
“殿下,我可否要一个期限?”萧夕朝转过身,主动缩在太子怀里。
景诏意外之余,赶紧一把搂住,问他:“什么期限?想做什么嘛?”
萧夕朝说:“我想周游天下。”
周游天下,就是指离开晔京。
离开东宫。
离开自己身边。
太子沉默下来,手指无意识在摩擦着他发梢。
“殿下,只是一个期限,日后所有去留皆遂殿下心意。”萧夕朝又加了一把火,太子不会喜欢一个不听话的人,他既然对自己有意,就肯定希望自己是一个听话又贴心的人,他可以低头做太子想要的人,前提是太子给他时限。
景诏听懂他言外之意,他不敢否认突如其来的心动,于是,说了一句话,一句给自己写下将来的话。
“等我登基。”
大周太子登基之日就是萧夕朝离开晔京之时。
等来承诺的萧夕朝卸下心口大石,身体松懈了下来,为这承诺,他会回报给太子需要的东西。
在景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就有柔软的嘴唇印在他唇边,软软热热的,十分讨好的流连辗转,景诏没有品尝过这样的盛宴,第一反应是——
早该把他按着做这事儿了,留三天亏大发了。
说出口的话抛至脑后,此时此刻摆在面前的萧夕朝,是令他一见倾心的人,他正主动圈着自己的脖子,奉上他为这场交易提供的筹码。
景诏一只手垫在他腰下,不断把他往上抵,跟自己靠的严丝合缝,双唇动作着游移过他唇齿舌尖,吻过下巴和喉结。
耳边是萧夕朝猝不及防的一声轻吟,像是微弱的暖流淌过冰川,霎那间山河倾倒,景诏尝得情滋味,从此不知今夕是何夕,今夕又是何年。
骤雨般落下的亲吻让萧夕朝呼吸急促到喘不上气,无意间推拒了两下,景诏恍若未闻,继续在他肩头锁骨处反复留下痕迹,感受他紊乱的气息逐渐变调失控。
“你倒是真不怕。”景诏一路吻上他耳垂,夹杂着难言的情欲在他耳边轻语,萧夕朝无话可说,自己一开口就是无法平息的喘气声。
景诏说完后就停了下来,伸手拨开他被汗水浸湿的几缕头发,在额头上落下一吻。
“病了那么久,能胡来吗?”
隐隐质问的语气让萧夕朝一愣,复又替他拢好敞开的衣襟,被子结结实实拉到下巴,把人盖严实了。
“殿下能停吗?”
这话问的景诏脑筋直蹦。
“你一口气吊的上不去下不来,我可不敢闹你。”景诏躺在他身后,听着他鼻音浓重,知道自己来劲了更不应该离他太近。
话却说的萧夕朝难得语塞,在被窝里小幅度的顺着胸口。
景诏说:“你先前病太久,太医说你底子亏损狠了,要长期用药,等天气回暖我再带你出门跑马骑射,没个一年半载就恢复回来了。”
萧夕朝闷在被窝里的声音传来:“我不会骑射。”
“不会刚好,我教你。”太子斩钉截铁地说。
太子每次对他的诉求视而不见。
不过好在三天过去,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