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更令萧夕朝震惊的是,太子在徽玉园用完晚膳后,还没走,又叫水沐浴。
沐浴完了,直接掀开被子,躺在萧夕朝睡了两天的床上。
“……”
萧夕朝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,只能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继续看书,直到太子看他看的实在忍不住想笑,开口问道:“你还不歇息吗?”
萧夕朝翻页的手一顿:“不困。”
“蜡烛快烧到头了,本宫看着你都累,去洗漱洗漱休息吧。”
“那…那我去哪里……休息?”一段话硬被萧夕朝扯断了三次才问出口。
景诏似笑非笑的支起胳膊,撑着脑袋问:“你想去哪儿?”
萧夕朝:“……”
太子语气里的不怀好意很明显,萧夕朝不知道说什么,捏着书低头沉默,景诏不逗他,拍拍床说:“洗漱好过来睡,我今天累了,很困。”
“……嗯”
萧夕朝松了口气,洗漱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,等他回来的时候,太子面朝着里面好像已经睡了。
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,太子留了外面的位置给他。
忘记让吉公公再取条棉被来了,萧夕朝硬着头皮掀开被角,蹑手蹑脚的把自己缩在很小的边缝上,别说碰到旁边的人,就是一丝丝的温度也感受不到。
没等萧夕朝放缓呼吸睡过去,边上突然伸出一只手,一把把他拉身边,双臂牢牢地环在他肩膀上。
“殿下!”
萧夕朝吓一跳,喊了一声。
“我困了,你小点声。”
景诏下巴在他发丝上摩挲了两下,藏在被子里的手抬起两根手指刮过他下巴,引得萧夕朝越发僵硬不敢动弹。
“睡吧睡吧,太医说你不能熬。”
太子困的睁不开眼睛,发出无意识的轻哼,一只手在萧夕朝背后轻轻顺了几下,好像在捋平树枝上炸毛的雀儿。
说是紧张,但抵不过因温暖而袭来的困意,体温捂热的被窝是最舒服的,萧夕朝因一场大病损了血气,晔京的冬天又湿寒,没有两个汤婆子,晚上决计睡不好觉。
太子是习武之人,浑身都热乎乎的,人一睡过去失了意识,萧夕朝不由自主的靠着他,龟缩在他身边。
第二天一早。
天还没亮,太子就要起床上朝。
太医说萧夕朝病久了,睡觉时间跟着变长,多休息也不是坏事。
景诏轻手轻脚越过床边,生怕惊动到他,披了大氅去外面更衣。
吉公公拿了朝服来替他换上,伺候着洗漱完了,刚要喊一句“起驾”,就被太子结结实实捂住了嘴巴。
“还在睡呢,别瞎喊。”
吉公公眨眨眼睛,表示知道了。
景诏松开手说:“膳房送来的早膳要热,别给他吃冷食。”
“是,奴才肯定盯着他们做事。”
吉公公跟在他身边多年,做事没什么好不放心的,景诏嗯了一声,抬腿准备往外走。
末了又自己折回来,走进里屋,看见萧夕朝睡的很安稳,摸摸他手掌,还很热乎,景诏半蹲下来,亲了他面颊一下,得意得撇撇嘴直笑,就是没出声。
午后。
新梨园收到了国师庞隽的帖子。
胡龄三天没见到太子的面,问谁要不说太子在内阁,就是在圭如阁里。内阁进不了,圭如阁又不让进,她正因此事恼火。
庞隽来的倒及时,胡龄无处诉苦,好歹国师还算半个长辈,在晔京唯一能帮衬她的人。
东宫平日见客是在会客厅,庞隽属外男,只能在屏风外觐见侧妃,进门先行一个大礼:“下臣参见侧妃娘娘。”
“庞大人请起吧。”
“谢娘娘。”
庞隽起身在一旁落座,胡龄私语几句,摒退了两侧宫人。
“公主在东宫几日可还安好?”
胡龄呷了口茶说:“衣食倒是比西陵还讲究,只是……”似是有些难以启齿,胡龄顿了许久才开口,“自大婚接过册文后…我…再未见过殿下。”
庞隽宽慰她道:“臣听说太子殿下政务繁忙,大多在内阁处理事务,平日在东宫确实见不上面。”
“我听身边的嬷嬷说过,可殿下也有休息的时候,三日来从没踏足过我新梨园。”胡龄甚是委屈,早先宫宴时,她觉得太子对她是有几分兴趣的。
当初点头同意西陵和亲的也是太子,何至于她一入东宫就受了如此冷待。
“太子殿下不是耽于女色的人,公主万事莫要操之过急,终归东宫还没娶正妃,公主有的是时间跟殿下培养感情。”
胡龄蔫蔫的应声,庞隽理说的不错,可东宫谣言渐渐起来,她如果没办法讨太子欢心,还谈什么感情。
庞隽今日来本也不是为了胡龄那点子私事,劝过两句后说:“臣还有事想问问殿下。”
“大人请讲。”
“三日前,四公子送公主入东宫后,派人来说是饮酒过多,暂时宿在宫内,可直到今日也未归,臣四下打听过,竟是没有半点消息。”
萧夕朝是西陵送来的质子,无端失踪在晔京是件大事,好在他平时深居简出,没什么交友,不然也不会三天了,还只有西陵的几个人知道。
胡龄疑惑道:“派去的人说是宿在何处?”
“东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