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景轩被人七手八脚地从荷塘里捞上来,浑身湿透,衣袍散乱,发冠歪斜,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。
陈老爷与叶清霜等人匆匆赶来,陈景轩还昏迷不醒。
简单施救之后,众人不敢耽搁,手忙脚乱抬着陈景轩回了东厢房。
东厢房,陈老爷看着躺在床上的嫡子,心焦道:“叶真人,可否为小儿诊治一番?”
陈老爷后院一妻一妾,妾室袁婉柔膝下一女,剩下一儿一女,皆为正室柳如眉所出。
作为陈老爷唯一的儿子,陈老爷对陈景轩寄予厚望,宠爱有加,不仅延请名师教导,更事事纵容,生怕他受半点委屈。
可惜这陈景轩天生三寸硬骨,就爱跟陈老爷对着干。整日里不是流连秦楼楚馆,便是与一帮狐朋狗友斗鸡走马。
柳如眉不知何故,对这个嫡子不问不闻。陈老爷虽恨铁不成钢,可终究念着是膝下唯一独子,始终狠不下心来严加管教,只得任着他胡闹。
看着醉醺醺的陈景轩,叶清霜眉头微蹙,探出一缕灵力检查,发现既无阴气缠绕,也无妖气残留,竟真是普通落水,于是便道:“无碍,待会儿就能醒。”
陈老爷闻言,不由松了口气。
恰在此时,陈景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,只见眼前一抹素白倩影,醉醺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。
他脑子尚不清醒,舌头却先活泛起来,油腔滑调道:“哟,这是哪家的小娘子?生得这般标致,可曾婚配?不如跟了本少爷......”
“混账东西!这是玄门仙师!”陈老爷怒喝一声,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,“这几位可是我花重金请来的高人,专程为府上驱邪除祟,你倒好,醉醺醺的成何体统!”
他见陈景轩仍瘫在床上,醉眼朦胧地打量着叶清霜等人,更是气得胡须直颤,抬脚就要踹过去:“孽障!再敢对仙师无礼,家法伺候!”
一旁的管家连忙上前低声劝道:“大少爷,您快醒醒神,这几位可都是老爷特意从玄门请来的高人,怠慢不得啊......”
陈景轩被这番又骂又劝的,混沌的脑袋总算清醒了几分,意识到陈老爷暴怒的脸色,不由瑟缩了一下:“爹?您老怎么也在?”
陈老爷嘴角抽搐,正待再骂,却听珠帘轻响,随之是一道柔弱妇人的声音,不由顿了顿。
“轩儿又惹事了?”
柳如眉扶着丫鬟的手缓步而来。这位久病缠身的陈府主母面色苍白,眼下泛着青灰,对浑身湿透的嫡子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。若不是东厢房伺候的下人脸色匆匆跑来说陈景轩快死了,她是绝对不会过来瞧一眼的。
“娘!”陈景轩见状,忙不迭要从床上翻下来,刚刚一动,立即手脚酸软跌了回去。
柳如眉却只淡淡扫了一眼,对陈景轩和陈老爷视若无物。待看到叶清霜苏婉卿等人,这才神色稍顿,行了一礼:“见过各位仙师。”
叶清霜等人也一一回礼。
听说陈景轩落水,陈月华抱着猫匆匆赶来。
陈月华虽与陈景轩这个嫡兄不甚亲近,但终究是一母所出。听闻他命在旦夕,还是匆匆赶了过来。谁知刚踏进房门,便瞧见柳如眉端坐在内,她阴郁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,声音里都带着掩不住的雀跃:“娘!您怎么也在?”
柳如眉对这个女儿的态度虽比对旁人稍好些,却也实在有限。她目光淡淡扫过陈月华,却在瞥见她怀中那只雪白猫儿时骤然变色:“你抱着的,可是柔儿的猫?”
又是这样!
陈月华指尖不自觉收紧。自从柳如眉开始吃斋念佛,母女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。如今好不容易相见,母亲第一句话问的,竟是那个贱人的猫!
“月华!”柳如眉突然提高声调,竟显出几分凌厉,“把猫还给柔儿!”
“凭什么?”陈月华声音尖锐,“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!可您眼里永远只有别人!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!谁要抢,我就毁了她!”说完,突然举起白猫,在众人惊呼声中狠狠往窗外掷去!
“嗖!”
一道白影闪过,叶清霜凌空接住坠落的小猫,猫儿在她怀中瑟瑟发抖,叶清霜安抚似的拍了拍,想起刚才情形,不由与苏婉卿对视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