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床上的晏仰拉过她手,吻上白皙手背,“没什么对不起的。”
手背传来果冻般柔软,昭暮掐紧掌心,怔怔看他。
“我值得你如此吗?”
“我是你男朋友保护你天经地义。”晏仰掰开她掌心,细细揉搓,“何况我们从小一起长大。”
昭暮红了眼框,嘴巴抿成一条线抑制住泪意,“你就是个傻子,晏仰。”
“你怎么变得爱哭了。”
晏仰抚上她脸颊,擦去下眼睑的泪。
她转头看向别处,随意抹去脸颊泪水,“你才爱哭,都怪你让我那么担心。”
晏仰掀唇,把她拥入怀中,“都是我的错,让昭昭为我如此担心,保证不会有下次。”
昭暮瞪他,“你一定平平安安,我不会让你再有事。”
晏仰抑制不住笑起来,摸上她发顶,俊逸侧脸满足靠在她肩上。
“好,一切都听你的。”
病房里只有他们,晚霞透过落地窗户撒进来,白墙由光线染成昏黄,两人相拥的影子映在墙面。
晏仰昏睡这几天,昭暮想清楚了很多事。
她是很喜欢晏仰的,甚至是爱他如同阿奶一样的存在。
想起他们第一次相见,从互不顺眼到成为同学、朋友,到青春少年期的情窦初开,暗里悸动,他性子傲娇冷淡,却会时常受王姨之托给她从家里拿饭菜过来,会放学等她,会在她难过时安慰她,会记得她的生日送上祝福……
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,她突然很害怕失去他。
他对她的好总藏在不经意间,如果她不留心就会误以为是友情,可是她怎么可能对他只是友情。
在年年月月相处中早已喜欢上他,喜欢他身上特有的成熟与少年感,喜欢他待人的涵养,喜欢他对她的好,喜欢和他一起的紧张与心动……
她知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让她如此喜欢,如此重要,晏仰也正喜欢她,那么她相信爱可抵万难。
旷北那边晏宏知道晏仰受伤后也不敢轻举妄动,昭暮趁这期间联合张融易和陆庭予预备给晏宏当头一击。
元宵前一天,旷北传来晏宏被传讯的消息,晏仰从病房电视得知,昭暮刚好打完水进来。
晏仰陈述事实:“我二叔出事了。”
昭暮瞧眼电视,走到他床边放下热水壶,“你别管这些。”转而重新走出病房。
来到走廊空旷处,她拨打张融易电话。
很快电话响起,她低声问,“计划提前了?”
“出了一点闪失,不过没事,晏宏被传讯,接下来我们再翻出当年事件利用舆论一举扳倒他。”
昭暮点头,“没事就好,计划都顺利吧?”
“嗯一切顺利,你先保证好安全和证物,等安置好再安全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
停顿下,那边又问,“他,还好吗?哭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快要死了。”
昭暮握着手机,下意识看向病房,发现他倚站在病房门口。
她怔了下,微微弯起唇,轻笑道:“一切都好。”
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,经历过生死之后的对视,流淌着平静又浓烈的爱意。
挂了电话,昭暮走过去。
晏仰垂下眉眼,问她,“这件事和我爸有关吗?”
昭暮拿手机的食指收紧,眨了下眼看他,没有说话。
三天后,十年前阳城琉河大桥路段重大车祸被翻出来,此车祸造成18死53人伤,当年属重大事故。
当时由于天气原因,绝大多数人以为是意外车祸,如今是人为消息一出,全城轰动,当初受害家庭纷纷站出来,要求查明真相。
晏宏在旷北纵使涉及多方面势力,但他不可能一手遮天,他的手也伸不到阳城。
昭暮已经在阳城报警,并劝服梁叔陈述实情,真相大公不日可待。
旷北一团乱,昭暮则在阳城和晏仰躲了起来,躲回她幼时有爸爸妈妈的家。
晏仰身体好,恢复快,伤势好得七七八八。
请了家政帮忙打扫,房子恢复得同当年如出一撇。
刚走进门,昭暮环顾四周,一下子眼眶红了。
布置和离开时一样,大厅正中柔软的真皮沙发,莫瑜最喜欢坐在上面看电视;父亲的书房依旧摆着很多书,老旧的留声机,角落还有她学了几个月就三分钟热度不学的古琴。
晏仰在她身后,心疼地拢入怀中,昭暮感受到鼻尖酸涩,还有独属晏仰身上的味道传入鼻尖,安抚着她。
一整天,晏仰都能感受到昭暮的情绪低落。
晚上,昭暮帮晏仰换好药,铺好客房的床让他休息。
走出房间时,晏仰拉住她手。
“我不想一个人睡。”
昭暮诧异看他:“晏仰你是小孩子吗?”
“我不习惯你不在我身边。”
昭暮哭笑不得,“我房间就在你隔壁。”
晏仰不语,低头捂住左侧受伤的胸膛。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