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烨抿了抿唇,试图回想什么时候发生的事?却......发现大脑一片空白,丝毫没有印象。
“我为什么完全不知道这件事......”黎烨缓缓看向金子。
“因为,”说到一半,金子笑了,笑得有点苍凉,“烨爹你从来不会看聊天记录啊。”
金子:“这件事第一次发生的时候,群里每个人都在说这件事,但你没有注意到。第二次发生的时候,那些人已经被觉哥拉进了另一个群,在那个群里,觉哥替你安抚他们。原本一切都是这样的,但时间一久,裂缝越来越大,很多东西自然而然地就改变了......”
金子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。
虽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,动机确实是这样的,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动机,他们收了钱。
金子知道他们收了钱,知道他们的计划,但是不清楚真的会行动,同样不清楚具体的行动时间......否则,她会阻止。
至于舒念,比起金子,她知道得更多,因为舒礼全部告知了她。她原本是要背叛的,但最后并没有,甚至将计划提前了。
“黎明月......”黎烨咬牙切齿,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。他以为黎明月仅是口头上斥责他的朋友是“不三不四”,没曾想竟然还有下一步。
黎烨猛地看向停在警察局大门口的迈巴赫,车还在,黎明月应该走了,但是开车的人,不出意外是董叔......也就是金子口中所说的“秘书”。
清楚这点,黎烨当即朝着迈巴赫狂奔过去,打算兴师问罪。
身后的金子见黎烨忽然狂奔起来,虽不明所以,但还是跑了起来,紧跟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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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烨在迈巴赫前停下,从窗外朝里看,果不其然,董叔坐在驾驶座上等他。
他呼了口气,右手在窗户上“啪啪啪”猛猛拍了几下,叫道:“董叔,开窗!”
车窗缓缓降下,露出董叔的模样。白发,白胡子,但是打理得十分精致,不笑时干练精明,笑时则特别的慈祥。
董叔是从小看着黎烨长大的,从黎烨一两岁黎明月因为贫穷把他送到乡下农庄的外婆家,到后来因为外婆身体不好,黎烨不得不回来临阳上小学。
车窗降下,董叔不清楚黎烨的来意,一见他,就笑吟吟的:“烨崽,是要回家吗?”
黎烨自动略过,冷着脸,质问:“董叔,你是不是听过黎明月的话?!去过我那些朋友家里羞辱他们?!”
董叔的笑意顿时消散了几分,取而代之的几分无可奈何的神情,像是一下子从年轻快进到了衰老。
但黎烨无暇注意这一点,他大怒,没忍住情绪失控,破口大骂:“他妈的一个个神经病,我靠,你们凭什么这样啊?!我给你们权利这样做了吗?!”
“***************”
“***************”
“......”
“......烨崽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待黎烨终于骂完一个段落,歇了口气,董叔缓缓开口。
谁tm要你的对不起?对不起tm又有什么用啊?
尽管黎烨很想这样反问,但一见到董叔白发、皱纹的模样,实在说不出口。
事已至此,他叹一声,闭了闭眼,压下鼻尖翻涌的酸涩,不多时,再睁开眼,说:“算了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董叔也只是在给黎明月打工,没有办法。
罪魁祸首是......是黎明月!黎烨顿时感觉平息的怒意又翻涌了。
他要去找黎明月。
黎烨伸手拉住车把手,准备开门——
就在这时,一声“烨爹”再次拉回了他的思绪。
黎烨回过头,是金子,金子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?
他的动作停住,等待金子把叫住他要说的话说完。
金子沉默了许久,终于,有些艰难地开口:“烨爹,你现在知道了一切,和觉哥......以后还会是朋友吗?”
“......不会了,”黎烨冷漠地说,“破镜没有办法重圆。”
就算知道一切真相,事已至此,黎烨也不会被感动,反倒是沈觉最后说的那句话,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心底:“如果可以的话,希望你一辈子痛苦,一辈子得不到幸福。”
黎烨不会向沈觉低头,同样,沈觉也不会向他低头。
金子的眼泪一下子滑落下来,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。听见这话,金子紧抿嘴唇点了点头,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。
见日常话痨的金子因为他和沈觉的事情像是变了一个人,黎烨心中不忍但又无可奈何,叹一声,转身继续开门说:“我走......”
“烨爹,对不起。”话说一半,金子忽然的开口打断了黎烨最后的“了”。
又是一声对不起,他这种人,究竟有什么好值得被整天对不起的。黎烨没反应过来,于是觉得好笑,说:“我们之间,又有什么好对不起的?”
倏的他开始注意到不对,注意到金子神情的痛苦与认真,渐渐意识到不对......结合上一句金子问的问题,意识到金子想表达的真正意思。
金子选择了沈觉。
呵......说来也好奇怪,他们这个三人小团体关系破裂,似乎每个人都在潜意识里默认会分裂成两派,而不是三派。同样,两派之间,绝不是可以通过中间人能够调和的关系,而是非彼即此,就算那个中间人是金子。
“烨爹,你很好,是觉哥做错了,是他对不起你。”金子真心实意说。
是啊,是沈觉做错了,他很好,可是为什么......
“嗯,”黎烨笑了笑,终于打开车门,冲金子挥了挥手,说:“那下次见,我先回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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