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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念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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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景诏在此,肯定会夸赞这婢女心思缜密,比之胡龄强了不少。

胡龄被阿柳劝服,整理好妆容后,去替太子张罗行囊,无论太子在徽玉园里装了什么人,她都是东宫唯一有品级的女眷。

阿柳仔仔细细给她上妆,泛红的眼角上了薄薄一层粉,其下明瞳含水开阖,西陵公主的姿容是天底下独一份,不会输给大周的任何女人。

不久后,礼部定下了三月初九下两江的的日子。

龙舟已经入水,等待不日太子登船。

徽玉园里的行李陆陆续续搬出了宫,为打点太子的物件,吉公公忙碌了好几天,中间好几次来请示萧夕朝,需要带哪些东西。

这可问倒了萧夕朝,虽然他在东宫有三个多月,真要说起来,是没有任何私人物件的。

在东宫的一应吃穿是太子直接吩咐下去置办,萧夕朝自己没提过意见,皆随太子喜好。

现在突然问他要带什么?

为何不去问太子?

好在有相栀,他们入宫时日渐长,对徽玉园的事儿熟悉了不少,在萧夕朝为难时先开口安排下来。

这跟太子相处,他们也看出了门道。

萧夕朝的毫无所求时常令太子不快,偶尔提那么一点要求,太子反而能开心。

相栀开口说:“公子穿惯了玉天缥做的衣裳,春衫公公记得多备几件。”

吉公公笑呵呵点头:“那是自然的,春天时两江水汽重重,公子的氅衣也要带上。”

两人一番讨论,敲定了许多东西,吉公公说着两江以往的风土民情,萧夕朝不爱讲话的人,被他勾起了好几次好奇心。

太子一回徽玉园就听见里面的笑声,站在门边没有让人通传。

吉公公正声情并茂的说,运河上的人经常个把月脚不着地,飘在水上,所以会在大船上养些活物,譬如猫狗,鸡鸭等。

萧夕朝问他,养动物在船上也能活嘛?

这问题着实幼稚。

太子在外面失声一笑,货船上有吃有喝,怎么不能活?

西陵没有运河,也没有房子一样大的货船,所以萧夕朝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。

“何止是猫狗啊,今年四方上贡的时候,没什么好东西拿的出手,孔雀,大象都运来了京城!”

“晔京还养着好几只孔雀和白鹰在百禽馆里。”吉公公笑眯眯的说道。

相栀按捺不住的问:“公公,孔雀长什么样子?”萧夕朝也目光殷切的望着吉公公等他回答。

“孔雀啊,身体跟山上的雉鸡差不多,奇就奇在它那条尾巴上,像凤凰一样的长羽,好似画了满面翠色和靛青花纹在上头。”

吉公公正说着,余光瞄到太子站在门边,人精似的一转眼睛,:“殿下倒是常去百禽馆,公子若是喜欢,下回不如跟殿下一道去了。”

这话说的,景诏听了满心慰贴,萧夕朝听了不知如何作答。

“这几日忙着两江的事儿,怕是不得空。”萧夕朝淡淡一笑,不接吉公公的话。

“是不得空。”

景诏大步走进来,对吉公公投以赞许的眼神,又在萧夕朝旁边坐下。

相栀两人行礼后,跟着吉公公退了出去,太子跟萧公子呆一块儿的时候,不喜欢旁边有人伺候。

“想去看孔雀吗?”景诏捏了他手问道。

“殿下政务繁忙,不敢叨扰。”

他语气平淡,比起刚才跟吉公公讲话差了很多。

景诏一手支了脑袋笑吟吟的说:“好了,你气我快三日了,也得给我个赔不是的机会啊!”

前几日景诏说好的,允许萧夕朝在宫外留宿两日,跟夏稚他们一块出去踏踏青。

结果才过一天,景诏派了人去,公然当着众人的面,说侧妃思念兄长,又把萧夕朝领回了东宫。

太子这事做的很不地道,平时萧夕朝只呆在徽玉园活动,旁的地方一概不去,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能跟夏稚他们去踏青爬山,心里不知期待了多久。

冷不丁一下山就看见太子车架,叫他想起上一次去蕴春别苑,太子也是这般行径。

两厢事儿加一块,萧夕朝心里不畅,好几天不搭理景诏,到晚上自己卷了被子缩在床角里。

景诏知道自己不该出尔反尔,但他素来行事随意,萧夕朝平时看着又是个没脾气的,那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了。

结果一下踩了老虎尾巴……

萧夕朝不开心,那表现的简直不要太委婉,景诏过了一天才反应过来他生气了!

踏青有什么可稀奇的?

过几日他们就要南下运河,那才是真正山水如画。

更何况还是夏稚那不着调的邀请萧夕朝去,带了好几个据说“仰慕”西陵四公子的人。

景诏哪能不窝火,急急忙忙就谴了车把人接回东宫,都怪这几日太忙了,景诏想找点乐子给他也没空。

这不,还得靠吉公公这种老人出马,三言两语先说动了萧夕朝再徐徐图之。

萧夕朝不冷不热的说:“殿下严重了,下臣怎么受的起殿下赔不是。”

“……”

景诏想,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萧夕朝脾气好拿捏呢

总归是他失言在先,可原因为何他不大好说出口,只能厚着脸皮强行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。

“夏稚的那群狐朋狗友只会玩闹,整天没个正形,我怕他们唐突你。”

“唐突什么?”萧夕朝转身,奇怪的看向他,自己好端端男儿身,跟夏稚他们出去游玩再正常不过,何来唐突一说。

景诏看萧夕朝皱起的眉头,心里咯噔一下。

是了,并不是谁都像他一样的。

萧夕朝再容色过人,也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啊。

景诏一时无言,垂下眸子想着,为什么如此自然的接受了自己心悦一个男人的事实?

“殿下,您是把我当什么了?”萧夕朝收紧了手指问道。

不是人人似太子,会低眼瞧上一个男人,在大婚之日强取豪夺,萧夕朝心里的忿忿呼之欲出。

他从来不是自愿留在太子身边的,屈服也只是为了明哲保身。

景诏起身靠近萧夕朝,鼻尖抵着鼻尖说:“我当你做珍宝啊,夕朝。”

不是拿他比做女人,亦非脔宠玩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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