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后除了课间集体跑操没怎么见到晏仰,就算在跑操时碰见,他也满脸冷淡。
难道是自己猜到他心事,还是那天的话他生气了?
练功房里,昭暮心不在焉的压腿,和师兄姐一起练习四功五法。
昭暮没有走艺术路线,暗地里跟随梅秒老师学习,梅老师惜才,也为报答她阿奶的启蒙之恩,给了她练习戏艺的机会。
她也很刻苦用功,常常其他师兄姐已经走了,还在练功房自己练习基本功。
这天是周五,师兄姐都回去得很早。
昭暮因为一个动作始终练不好,仍在埋头苦练。
一遍遍尝试,再看着镜子一遍遍矫正自身动作,黑色的练功服濡湿颜色加深,最后翻出了连贯流畅的串云里(戏曲动作)。
丸子甩得凌乱,几缕发丝散在脸颊,面颊潮红,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喝水。
天空已是暮色,晚霞落尽,周围教室都没亮灯,漆黑一团。
看了眼练功房内的钟,将近七点,昭暮从地上爬起,收拾东西去食堂。
手放在门把上去拉,拉不开,使一下劲还是没打开,她怀疑是师兄走时不小心把前门锁了,便转去后门,发现也被锁了。
怎么回事?两边门都上锁。
平日跟师兄姐关系都很融洽,断不会做这种恶作剧。
那会是谁开这种玩笑?
昭暮放下东西,趴去窗户大喊,四周一片乌黑,回应她的只有夏日叫了一天的蝉鸣;恰好是周五,大多学生都回家了,寄宿留下来的也少来这边。
肚子不合时宜咕咕叫起,她顺势滑坐地面“咕咕”灌水,双手合十祈祷夜晚时保安大爷会巡到这里,她定会好好报答。
这边饭堂灯火通亮,三三两两学生在用餐,墙上电视大屏整点播放新闻联播,挺拔高挑的男生单手插兜闲散搜寻着目标人物,一楼饭堂扫遍没看到那个清瘦身影。
上二楼,用餐学生少些,男生往东边走一圈,从西边逛一周也没找到。
晏仰掏出手机,给她发了条消息,没回,才想起她一贯手机放宿舍。
转去教学楼,晏仰所在理科2班在二楼,又爬上五楼文科10班寻人。
走廊看去教室发出微弱光亮,晏仰舔舔唇,握紧手心粉色包装袋和饭盒拎柄,不疾不徐走过去,走到后门,教室门半掩,他轻轻推开,锁定的座位没人,上面却放着一块草莓蛋糕。
晏仰低头瞧了眼粉色包装袋,挑了下眉,刚要走,撇到座位旁的窗边,暗黄窗帘微微拱起,发出窸窸窣窣动静声。
脚步顿住,男生眉心越蹙越紧,紧紧凝视那片窗帘,细碎的女生嘤咛声传来,插兜的手不自觉捏成拳头。
片刻,手从兜里伸出,推在教室门上,“砰”门拍到墙上,发出巨大响声。
窗帘里的两个身影哆嗦一下,下意识推开帘子。
出来一男一女,女生头发散乱,嘴唇殷红,眼眶濡湿无辜看着门口的高大少年。
那个男生倚在窗台,不自然的把女生挡在身前。
“抱歉,打扰了。”晏仰微低头,默默拉门掩上,退出去。
放兜里的手松开,舔了下唇,往回走。
来到楼梯口,掏出手机摁几下拨打放到耳边,嘟嘟电话连接声,响了将近几分钟无人接听,自动挂断。再打,响了将近一分钟,准备挂断,那边传来“喂”。
晏仰一下听出不是她声音,低着嗓子问,“请问余昭暮在吗?我找她。”
那边回答,“昭暮吗?她现在还没回宿舍,我是她舍友,听到电话一直响,就替她接一下。”
“她一直没回宿舍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好的,谢谢。”晏仰挂了电话,在手机摁几下再拨。
很快接通,晏仰直接开门见山。“笑笑,我是晏仰,昭暮有没有跟你一起。”
那边声音有些嘈杂,“晏仰吗?她没有跟我在一起啊。”
“怎么了?今天是她农历生日,本来想陪她一起吃饭庆祝的,我小姨家有喜,就没一起。”
“那她平时一个人都去哪?”
“啊昭昭不见了吗?不会出事吧。”裘笑笑听闻着急问。
听到她这么一问,晏仰也心一紧,随即冷静下来继续说。
“你先跟我说下她一个人都去哪?我去找找。”
裘笑笑报出了几个地方,教室、天台、练功房、白杨林。
晏仰挂下电话,立马拔腿跑上楼梯。
楼道漆黑,他一口气跑上去,天台没有灯,也没有女孩身影。
从天台往下看能俯瞰半个校园,教学楼星星散散亮灯,运动场文娱大楼那侧乌漆嘛黑。
晏仰低头拧了下眉,往楼道跑,直奔文娱楼。
前额发沾湿,脊后起了层薄汗,在看到三楼戏艺练功房亮着炽白的灯,松了一口气;他跑上去,走近那间教室,运动过后心脏快速跳动。
走到练功房门口,透过窗户看到一个清丽身影在翻转练习,连串翻转姿势优美利落,末了落地干净挺拔,合身的练功服勾勒出曼妙身姿。
“余昭暮。”女孩听到有人唤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