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几日,便是除夕。
爆竹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,街道都挂上了红灯笼、中国结,王姨放假前也在大门挂了两个浓浓年味的小灯笼,庭院里应莫瑜意思张灯结彩,喜洋洋一片。
莫瑜早已说了除夕夜要和家里亲戚一起吃年夜饭,布置好家里一切,便去梳妆打扮了。
昭暮换上莫瑜给她准备的新衣服,摸上去非常柔顺,明明不厚的一件牛角扣大衣,穿上却异常暖和;可颜色她并不是很喜欢,红红的像熟透的樱桃。
临出门前,昭暮却摔了一跤。
上卫生间时没注意脚下,一小滩水迹附在白的透亮的瓷砖上,脚底打滑摔在地板上,红色大衣沾了水变得深色下去,暗红的倒没那么亮眼。
本不至于摔得那么严重,可加上前几日在冰场上也摔了,脚腕迅速红肿起来,青色一片。
大家闻声赶来,昭暮刚好从地上挣扎站起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莫瑜率先问。
昭暮轻轻动了下小脚踝,吃痛忍不住发出声音,疼的都动不了。
“摔一跤而已,至于这么痛心疾首?”晏晴晴不知哪学来的新词,抱着臂,一副居高临下的臭屁样。
莫瑜让昭暮在沙发歇着,下去拿了瓶药酒上来。
“怎么这么倒霉。”昭暮边涂抹药酒在脚踝上边呢喃,旧患加新伤,痛死了。
莫瑜上手帮她揉搓,嫌弃道:“怎么这么笨,你这样怎么去吃饭。”
昭暮被她摁得本来就痛,索性赌气道:“我不去了,你们一家去吃团圆饭吧。”
这么说莫瑜也来气了,“不去就不去,省的丢人现眼。”
最后走的时候晏宏上来询问过她,她摆摆手:“晏叔叔,我踝脚了就不去了,你们好好吃饭吧,我自己会下面。”还在跟母亲怄气。
别管她,莫瑜甩下一句就走了。
她还是高估了母亲,连她使一下小性子都不行,所以她十分羡慕晏晴晴时常向晏宏撒娇,万分包容她。
如若今日是晏晴晴,莫瑜会有不同吗?答案显而易见。
刚好,她也不想看他们一家欢欢喜喜,自己如同局外人般。
这是昭暮在旷北过的第一个除夕,没有大鱼大肉,没有喜乐融融,只有电视机上回荡着刘德华以后火遍大街小巷的“我恭喜你发财,我恭喜你精彩,最好的请过来,不好的请走开……”
傍晚时分,窗外飘来饭菜香味,引诱的昭暮从床上爬起来,肚子还合时宜的咕咕叫两声。
昭暮一蹦一跳的从楼上下来,阿奶说过,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!
人还没锅炉高,等终于煮出一碗面,春晚联播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。
春晚小品笑料百出,引的人捧腹大笑。
昭暮埋头吃着面,笑着笑着眼泪无知觉滑过脸颊,砸进面碗。
想念阿奶做的汤圆了,阿奶的汤圆软软糯糯又不甜腻,有花生馅,有莲蓉馅,还有只有阿奶会做的桂花馅。
爸爸说,过年只有吃上阿奶的汤圆才叫团圆年。
可是——今年昭昭过不上团圆年了。
庭院采光落地窗里昭暮可怜兮兮的模样,被栅栏门前两人看的清清楚楚。
陆庭予打开庭院门迈步进来,扬声开口:“小昭暮,你在家吗?”
听到动静,昭暮捧着碗像受惊的兔子,这时候有谁会回来?
陆庭予已经大摇大摆走进来,敲了敲门示意她开门。
昭暮透过落地窗只看到陆庭予一人,结结巴巴道:“你——你是谁呀?你叫我开——我就开?”
“哇这么快翻脸不认人了,前几日你迷路我还带你回来。”语气带着玩味。
“我——可我不认识你。”
“不认识还找我们带路,胆子真肥!”
“开门!”晏仰声音响起。
昭暮听着声线有些熟悉,走进窗户侧头看看,是晏仰。
“我们回来拿东西,三叔叫我拿瓶酒。”还有忘带的烧烤食物,放置在了车后备箱。
她打开了门,齐耳短发有些凌乱,白皙脸上挂着泪痕,眼睛亮晶晶的,迷茫眨着。
“终于开门啦?还得看我们晏二少呐。”陆庭予插兜懒散走进来。
瞥向桌上的碗,不动声色说:“除夕你就吃这些?”接着拿过她的碗走入厨房倒进垃圾桶,“别吃了。”
“我的面——”昭暮惊呼,“我好不容易煮的面。”
“别吃这个,我们去吃烧烤,准保你饱。”
刚好晏仰拿着瓶红酒从楼上下来,陆庭予握起她手腕,“走,跟我们去吃烧烤。”
昭暮被拉着走,跟不上他步伐,脚踝处传来疼痛。
“好痛,我脚扭到了,去不了。”
晏仰跟在身后,见状拉住她手肘,使她停下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晏仰询问,不会是那天滑冰害得她?
昭暮只说了一句不小心摔的。
“我看看。”陆庭予蹲下来,白嫩的脚腕红红一小片,不过已经消肿没那么严重。
“上药了?”
昭暮点点头。
随后见到男生转过身子,不慌不忙说,“多大点事,上来我背你。”
昭暮有些懵,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男生催促,她有些迷糊扒在他背上。
陆庭予顺势站起来,“对嘛!好过你在这里吃坨了的面。”
晏仰站一旁拿着瓶酒看着他们,敛着眉眼,心底像是蚂蚁爬过,怪怪的。
昭暮落座后排,陆庭予专注开着车。
晏仰坐在副驾驶瞧着车窗外间或升起的烟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