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杰先生，你难道真以为子爵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？”彼得先生继续用刻板的语调说，我从他眼里看到对我的不认可和一种轻视，以一种对于坐井观天、没有自知之明的癞蛤蟆的轻视。我得说，他不愧是凯恩格莱的管家，如出一辙。

“我没想到那么复杂……”我想解释。

“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人，我见过很多，子爵大人更是见过太多太多，人有时候要清醒点，认清自己的价值，摆正自己的位置，这才不失礼于人。当然，如果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脸面，硬要挤上去，也无所谓就是了。”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我只是没想到这么难。不是因为他来找过我，不是我恃宠而骄的意思……”我愕然解释，我是真没想到见贵族这么难，真的待人接物这方面无知。我常年打打杀杀的，头脑肯定简单了。彼得先生是一个夸赞过我的人，很多方面他也尽可能帮了我，我没想过冒犯他。

“无论你想到没想到，先打赢了我，你才有见主人的最起码资格。”彼得先生定定地说。

我的右眼也许是肿了起来，眼前飘着一片绯红色的雾气，我眨眨眼睛，想驱赶掉这层隐隐绰绰的血雾，可回应我的只是紧贴自己脸颊的灰色地面，非常冰凉。

沉住气，杰。我对自己下命令。

我看到了对手的脸，赤红色的面孔微微对我笑着，老神在在，这确实是个好对手，像一个经验老到的老猎人教训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样。但我，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了。我感觉自己的脸都疼的扭曲，我深深吸气，手脚像被大地牢固的吸住了一样，我的对手仿佛其实是这块牢固的地面，我把膝盖用力一顶，整个身体像张吱吱嘎嘎的弯弓，我用膝盖支起了身体。“忘记疼痛，忘记疼痛，杰，你可以做到的。”我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。

对方全神贯注地看着我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只知道他稳稳站着，并没有趁机对我下手。只是不急不忙。

我故意向他投下一瞥，甚至还故意浪费气力，微微一笑，表示刚才挨他的那一下没有什么大不了。对方这时候动了，猛扑过来，我倒一下子清醒许多，只是静静等候。